衝浪作為一種高雅藝術形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在市值數十億美元的全球衝浪產業的推波助瀾之下,我們應該讓年輕的選手們代表自己的國家站上世界最大的舞台。
2015年6月22日,東京奧運籌委會將八項新的運動項目列入2020年奧運會的考慮名單,並將提給國際奧委會作最後裁決,其中西洋棋、拔河和飛盤等等並沒有獲得入選,而衝浪終於做到了。
在奧運籌委會公布之後,國際衝浪協會(International Surfing Association,ISA,衝浪的國際主導機構)總裁Fernando Aguerre費南多·阿古力說,「這是對於衝浪這種運動的一個意義深遠的里程碑,也給了我們更多的動力和決心來驅使我們的奧運夢想成為現實。」在此之前,阿古力等人已經努力了長達十年來讓衝浪進入奧運。現在,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你或許會覺得在世界各地的衝浪者將與他一起歡騰慶祝,但他們並沒有,原因是多方面的,一部分是因為有些衝浪愛好者還是持反對意見。
剛剛贏得了VOLCOM斐濟職業公開賽冠軍的澳大利亞職業衝浪選手Owen Wright歐文·萊特,在籌委會公布當天告訴路透社說:「我覺得衝浪本身是一種藝術形式與表現。奧林匹克的旗幟並不是真正適合這項運動。」
從長遠看來,萊特的說法是某種附和的、帶有一點虛偽的,因為他在另一個衝浪組織:世界衝浪聯盟(World Surf League,WSL)從事職業競賽。這其實並不難懂,只要看看職業衝浪這個部分,你會發現,這些好手與其粉絲們都有著抵制奧運標籤的悠久歷史。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專業衝浪者長久以來都害怕失去自己的「核心地位」。
在2011年,《The History of Surfing 衝浪史》作者Matt Warshaw馬特·沃蕭告訴《Surfer Magazine 衝浪雜誌》,「只要想到衝浪被納入奧運會,我就感覺一股膽汁嘔上了喉嚨。」由於想知道沃蕭對於6月奧運籌委會公布結果的想法,我打了電話過去。 「在奧運比衝浪,這就像要教一隻貓使用馬桶一樣,」他告訴我,「至少是個創新,往好的方面來想的話。」
沃蕭自己也承認,他自己還是抱持著擁抱過去美好的一種懷舊主義的想法,「在運動的世界裡,衝浪始終是活在自己質樸美麗的小路上。」作為一個終身的衝浪愛好者,我很能認同沃蕭的反動情緒,因為我也渴望保存衝浪那種小眾的質樸之美。但事實是,質樸已死,衝浪已經變成一種主流,而且是商業的主流。
世界衝浪聯盟目前的贊助商是三星,大多數主要的衝浪服裝公司都是跨國企業,相關商品行銷世界各國。GoPro的創始人Nick Woodman 尼克·伍德曼也是因為他想拍攝自己衝浪而研發了這種革命性的產品,目前身價為24億美元。走一趟紐約或東京的街頭看看時尚潮流,你會發現大部份時尚精品店裡面的服飾款式,或多或少都受到衝浪主題的影響。西洋棋、拔河和飛盤完全抓不到那種「年輕的吸引力」,這是東京奧運籌委會一直在候選的26個國際運動組織中久尋,以納入2020年奧運會的三個「關鍵特性」之一。
其實對於一些衝浪愛好者的抵制行為來說,衝浪進入奧運並不會玷污這種「靈性運動的冥想藝術」。然而,將衝浪納入奧運最大的問題在於,衝浪者有時會無法好好展現自己的運動或藝術才華。沒有一種比賽場地比大海更不可預期,尤其是在日本,這麼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有那種像在夏威夷、大溪地或斐濟這樣的地方才可以遇到的、讓眾人驚嘆的漂亮巨浪的國家,能夠讓大家發揚衝浪精神嗎?任何曾看過在炎炎夏日之中,於Huntington Beach杭廷頓海灘舉辦的,一點風都沒有的美國衝浪公開賽,看著這些衝浪者在僅僅兩英尺(60公分)高的浪裡試圖努力著要展現一點專業技能的人,就會知道一場「官方」辦的職業賽會有多無聊。世界衝浪聯盟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通常是給競賽數週的展延期,直到他們等到漂亮的浪頭出現,而不是死板板地指定某個日期,然後等符合競賽規格的大浪出現。(即使這樣,大浪並不總是會來,一些比賽都在低於標準浪高條件之下執行。)因為要配合電視直播的時間表,長時間的等待應該不會是奧運會的一個可能選項。
阿古力和國際衝浪協會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們對於海洋不可預期性的解決方案則是一個替代性的人工浪波池。它基本上是一個巨大的游泳池,選手們競賽所需的大型浪潮則由機器來製造。
「一旦人們更清楚了解我們將使用高品質的人造海浪來比賽,我想很多人的觀念會因此而改變,」阿古力告訴我。「就像(1998年長野)冬奧會為了雪板滑雪競賽項目所做的(人工設施),在提升運動員的競賽表現而不犧牲比賽本身的核心價值而言,我想大多數人都會理解我們在夏季奧運會為了(衝浪)選手打造競賽場地這件事的。」
雖然人工浪波池曾經是衝浪群眾之間的一些科幻愛好方面的想像議題,今天它們像衝浪服飾一樣,已經在世界各地衝浪產業的商業運作之下,如雨後春筍般一一出現了。從阿聯酋的Wadi Adventure旺地冒險樂園,到即將在下個月開業,威爾斯的Surf Snowdonia Wavegarden衝浪斯諾多尼亞水上樂園,這種可以製造一整面一個人高、涵蓋面積可達一個足球場的人工海浪技術已經到來。儘管這種池本身和奧運同樣受到許多衝浪者質疑的原因是:他們認為這種浪是不純潔的(不是天然產生)。但,隨著一些能製造世界級的人造海浪場地一一被打造出來,針對浪頭本身的抗議可能很快就會毫無意義。即使像Kelly Slater凱利·斯萊特這位世界最偉大的衝浪者,他也已經在這種「海浪科技遊戲」上面砸錢了。
反正潮流趨勢就是這樣,對於過去的衝浪開拓史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嗎?去年,目前的世界衝浪冠軍,21歲的Gabriel Medina加布里爾·麥迪納告訴我,如果能代表他的祖國巴西上到奧運的舞台去比賽,那將是夢想成真。現今,約有3500萬人在世界各地追逐浪頭,衝浪的確是一種不可忽視的運動了。為什麼不給成千上萬有才華的年輕衝浪者一個機會來實現奧運夢想,從而表達他們自己的藝術形式,無論是在海水還是(游泳池的)氯化水上面呢?
東京奧運籌委會已經公布了八項入圍的項目,最終選擇將交由國際奧委會在2016年巴西里約熱內盧夏季奧運會期間宣布。
綽號「三條魚」的詹喬愉,外表既嬌小又秀氣,但與其稱讚她正妹登山家,不如說她是台灣登山界的女中豪傑!身為台灣第二位登頂世界第一高峰聖母峰、台灣第一位登頂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的女性,已是箇中翹楚的三條魚,對登山仍懷著謙卑且心生敬畏,除了不斷強調「登山是需要學習的」,更胸懷開放地認為,登山能學到什麼,取決於你用什麼心態去看。
三條魚人生中的第一座山,是高三時期和同學一起登上雪山東峰、主峰,沒想到「一試成主顧」,因為覺得登山很有趣,在大學時加入了登山社,進一步接觸專業訓練。
為什麼想涉獵專業訓練?三條魚表示,起初動機只是想學多一些如繩索、溯溪、急救等相關技能。學了之後,她開始想要在更多地方能實用,另外也覺得這是唯一能對社會付出的地方。三條魚直言︰「對社會的付出通常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沒有錢,但我可以用登山專業去幫助同好或是需要的人,所以當時就加入搜救隊幫忙。」
三條魚在2010年正式加入北區搜救委員會,現為新北市消防局新板山搜義消分隊的一員,參與過數次山難救援。
大學畢業後,三條魚原本沒有想把登山當職業,但後來發現,任何工作都無法讓她有足夠時間去爬山,而原本學會的登山技能,在進入工作後再也無法增進。當時仍年輕的她,想花兩三年去爬自己想爬的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於是決定先從事一些登山相關工作。
連她自己都沒料到,不知不覺,這職業就一直做下去了。她表示︰「學習沒有盡頭、目標也沒有盡頭,以前覺得我爬到一個程度就回來做一般工作,但現在發現永遠都追尋不完。」
問及三條魚在豐富的登山經驗中,什麼事讓她感到最挫敗?沒想到,並不是許多媒體曾報導那段受困冰河26小時、在生死交關中遊走的經歷,反而是在帶領隊員登山遇到的溝通挫折。
大學時期,三條魚帶一群登山社學弟妹上山,其中一名隊員走得非常慢,每天都有各種理由不往前走,更曾整整一天只走200公尺,走兩三步就坐在地上。當下她無可奈何,又不能丟下隊員不管,因為如果真的丟下他很可能死在山中。三條魚試著問隊員「你是不能走還是不想走?」沒想到隊員回她「不想走」。
「我當時真的不懂為什麼?到後來才知道,其實他的腳受傷了,但當下沒有講出來這個情況,讓我們找不出原因。」原本預計6天走出登山口,但因為這名隊員拖到9天才完成,一行人在山上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斷糧。幸好後來嚮導把其他隊員先送出去,其中一些學弟妹再背著食物回來補給糧食,大家互相換手、甚至輪流背這名隊員走。最後,在森林警察支援下,他們終於在入夜後把隊員背回登山口。
「登山能學到很多事,取決於你用什麼心態去看」
三條魚表示,登山運動不像馬拉松或其他競技運動,你只需要跟自己比較,因為每個人、每一次上山目的都不同。她直言﹕「在我登山過程中,一開始都會用自己的想法去認為別人登山跟我一樣,但後來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理由,而且享受在其中。」
現在的她以開放心態看每一位登山者︰「我們可以聆聽別人的追求,不需要跟別人做比較,只需要跟自己比較就好。」
至於對一般熱愛山林、或想挑戰登山的民眾,三條魚不斷強調「登山是需要學習的!」如果用自以為是、只靠運氣的心態登山,那可能就無法應付路徑不明顯時該怎麼走?遇到天氣突變、山路坍塌、隊友出事等突發狀況該怎麼處理? 三條魚指出,在山上很難找外援,大多事情必須自己面對,此時擁有判斷和處理事情的能力相當重要,而這些能力就是要透過學習而來。
三條魚近期目標是用3至5年,登上全球14座超過8000公尺高山。但她坦言計畫趕不上變化,一是無法控制贊助金費來源,二是像今年 COVID-19(武漢肺炎)疫情,使出國訓練或完成目標的時間都遙遙無期。
不過,三條魚表示,她平常仍持續用登山來訓練和保持體能,例如花1天時間走別人需要3-4天的路程,以這種高強度方式提升體能。此外,海拔的適應對登山也相當重要,她坦言「因為疫情無法去國外海拔高的地區適應,我會比較擔心。」,所以在攻下一座目標山頭之前,將會多排幾個海拔五、六千公尺以上的行程,讓身體適應高海拔環境,重新出發!
圖片來源/詹喬愉
採訪撰稿/Dama